一个感情充沛的小号

主胤禩相关。全文有帖子指路,不是八嬷别来加八嬷群喔

[21 all8] 野性难驯 2

Summary:野性难驯,便让血肉相融。这肉体凡胎和倔强倨傲,总有一个先被摧毁。


Warning:我流ABO,A 乾元 B 中庸 O 坤泽 感觉还结合了一点哨向设定,总之看个乐子

二公一嬷八嬷文学,以报二公太太们的投喂之恩!cp无敌混乱,多角关系,不考据,起锅炖肉,cp洁癖请速速逃离!

————


嘀嗒——嘀嗒——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水声,鼻腔迟缓地捕捉到血液腥甜粘稠的味道。胤礽手中握着的钢鞭挂满淅淅沥沥的血浆,红得发乌的鞭尾垂到地面的暗影里。屋内烛火静谧地燃烧着,暖色的光却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贪婪地吸食着胤礽的神志。他感到头痛欲裂,一双眸子却牢牢被墙上挂着的血色人形吸引着,纹丝不能动。


胤褆的胸口一片死寂。胤礽后退了一步,精钢制成的鞭尾在地面划出一条旖旎的血色痕迹,如同鱼尾在水中飘逸的尾鳍。


胤褆死了?胤礽再退,刺痛的脑海里一时一片空白。他没有放开那条满是鲜血的钢鞭,反而将之攥得很紧,仿佛这样就能留下一点儿残余的温度。


“来人。”


他退到门边儿,视线最后停留在胤褆被迫裸露的、失温的侧颈。那里被后颈溢出的血液染得赤红,温热的血液几乎干涸了,凝结在泛起青灰的皮肤上,像一片片绣得难看至极的牡丹。


他移不开眼。心里觉得恶心至极却又饥渴难耐,这感觉让他双眸渗血。何玉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胤礽声音平稳,在他自己的耳中显得遥远又陌生:


“把太医和传教士都请来。”


————


胤祉脚步匆匆,丝毫不理会何玉柱谄媚的搭话儿,却也发现在即将进殿之时对方的噤若寒蝉。他心里更是焦躁,瞪了缩头缩脑的何玉柱一眼,自行走进了幽暗的殿宇。


诺大的金銮殿内只点了四盏灯,灯光摇曳映着殿内金砖和镀金装横,烛光仿佛一条条潜行的龙影交错盘桓,伺机而动,择人而噬。胤祉心神不宁地下跪行礼,再起身时便抬眼打量新帝,只见他脸色苍白地高坐龙椅之上,手里轻轻摩挲着一卷曲谱,面色自如,眼底却冰冷得投不进一丝儿光亮。


“三弟来做什么?”


胤礽声音冷淡,倦怠地掀了掀眼皮儿。胤祉不以为意,更是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最终将脑中驳杂的念头清干净,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拱手奏道:


“臣弟来看皇兄。”


“来看朕做什么?”


胤礽嗤笑,将那本儿曲谱放到一旁案上,展开双臂戏谑道:


“三弟要看便好好看看罢,”他见胤祉垂首不语,嘴角的笑容渐渐敛了,面儿上的阴郁无处遁行:“还是有话直说吧,诚亲王,改改你说话喜欢绕圈子的毛病。”


“皇兄说的是。”


胤祉又一拱手,抬眼平静地看向胤礽:


“臣弟斗胆相询,皇兄欲如何处置八贝勒?其邀买群臣、结党营私、违逆圣意之事,举朝皆知。如今其身在宗人府仍勾连前朝操纵朝局,佟家、明珠一党皆受其驱使,借机生事,不肯为皇兄效力,如今皇兄心中可有打算?”


胤礽挑了挑唇角,眸光冷冽,声音寡淡:


“你急什么,胤禩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么,让他闹就是了,还能翻天了不成。”


见胤祉脸色不虞,胤礽冷声接着道:


“怎么,三弟不安心?现在杀他不是时候,他此刻大概心里得瑟得很,在前朝搅动出几分水花儿便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在那儿等着朝臣逼朕把他放了吧?”


“皇兄若接连诛杀罪人胤褆和八贝勒,恐于名声有碍。”


胤礽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至极,他眼眉阴沉,冷冷盯着胤祉,而对方不为所动,平稳地说道:


“皇兄也知道八贝勒此番举动是为了罪人胤褆,若胤褆之事有了定数,他便也不会再如何折腾,皇兄毕竟登基不久,明珠一党仍旧虎视眈眈,还请皇兄早下决断。”


胤礽沉默许久,殿内烛光明灭,厚重的窗纱拦住了灼灼日光,使浓厚的阴影在他的脸上盘桓不去,全做了他眼底阴鸷的陪衬:


“之前你上奏胤褆巫蛊咒杀朕,便请杀胤褆。而今你可是等不及了?”


“罪人胤褆谋逆叛乱,就算看在皇考的名义上,皇兄留他至今已是格外宽免。”


胤祉顿了顿,明知这并非皇帝想听的,还是沉声答道。他其实猜到几分皇帝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皇帝未曾刻意向他隐瞒,或许就是这种过度的坦率令胤祉格外不安。胤礽这一生过于顺遂,尊贵的出身,皇考独一无二的疼宠,毫无波折的即位。他想要的尽数成为他的掌中之物,从不会有半分求不得。而半月前他却深夜将太医、巫医、通晓医术的传教士尽皆召入宫中,人多口杂,若是细心打听便也知道那是为了什么——罪人胤褆重病垂危。


隐秘的消息在朝堂之上流传开来,皇帝政令频频被阻挠,本已被囚禁宗人府,被索拿议罪的八贝勒行径更加狂妄放肆,他在朝堂上势力已成,与索额图分庭抗礼,而皇帝本人却在近期频频缺席早朝,懈怠政务,对九贝子、十郡王、十四阿哥为八贝勒奔波走动,八党势力串联的乱象不闻不问。


“呵…你不必着急,胤褆活不长了。你今日来是为了处理胤禩吧?他与胤褆倒真是兄弟情深,呵…你说若是胤褆见他死在跟前儿,会作何反应?”


胤祉深深蹙眉,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儿。胤礽对胤褆的态度不能更彰显了,而这让胤祉觉得难以理解。但二人皆是他的兄长,他也没有什么可以置喙的余地,他只愿胤褆撑不过这一遭,早点儿去了,免得继续挑动胤礽日渐癫狂的神志,动摇了江山社稷的安稳。他沉吟半晌道:


“八贝勒有罪,但罪不至死。若是皇兄觉得他麻烦,臣弟也有解决他的法子,今日便是来禀告皇兄。”


“说。”


胤礽意兴阑珊,半垂着眼眸,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尾毫无杂色的白玉墨砚。


“胤禩是罪人胤褆的坤泽,两人隐瞒不报,已有数年。坤泽一生只能被一位乾元标记,故而——”


“——你说什么?”


胤礽猛然起身,手中的砚台被他反手砸在殿内墙上,他抬起一双灼烧着的黑眸,苍白的脸颊上骤然泛起晕红,额角青筋暴起,他在胤祉的视线里屏住了呼吸,眼底神色变幻莫测,最终竟流露出几许释然和喜意,看得胤祉胸腔紧缩,心中不妙的预感更重:


“——故而胤禩为胤褆奔走不止,无法割舍。若胤褆身死,胤禩作为他的坤泽也会垮了身体,熬些岁数罢了,不成威胁——况且胤禩坤泽的身份若是被其他宗室知晓,皇兄拿捏他更是易如反掌。”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沉默之后,胤礽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胤祉蹙眉端详了他许久,直到他自个儿容光焕发似的坐回了龙椅,抬起眉眼看着胤祉,全然不怪胤祉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三弟这消息得的也太巧了些,从哪儿来的?等等、等等,让朕猜猜看,哈哈,可是老四?”


胤祉顿了顿,回道:


“他消息递得仓促,露了首尾。这几日宫里宫外有人在传八贝勒其实并不好酒,酒量也不堪,皇考当年多次斥责八阿哥带着浑身酒味儿办差,其中恐有蹊跷。臣弟倒是好奇雍亲王为何没亲自将消息献给皇兄,反倒让臣弟来揽这份儿功。”


“呵,老四心思多得很,他这是既要把胤禩双翼砍断又不想亲自做这个刽子手,阴险狡诈的货色,这些兄弟里朕最烦的就是他,不过这回儿他确实帮了朕大忙了,哈哈。”


胤祉脸色更难看,绷紧嘴唇冷道:


“皇兄何喜之有?八贝勒早在几年前就被皇考斥责满身酒味儿,恐那时已经被胤褆标记,如今只有他一人分化成了坤泽,还被罪人捷足先登,就算胤褆死了他也不堪用,若是他们不曾胆大包天欺瞒皇考,八贝勒本定会被皇考赐给皇兄——”


“行了,三儿,你快别说了,怪膈应的。”


胤礽又憋起笑来,自个儿伸手够了桌上的茶碗,连灌了几口,方才道:


“朕就知老四素来心大,你瞧,这一个区区中庸都肖想起坤泽来了。这倒是让朕想起来早些年他四处求丹药,礼佛礼得也勤快,怕不是求神拜佛也想分化成乾元呢,真是贻笑大方。”


胤祉蹙着眉,更不耐听胤礽扯这些有的没的。胤禛胤禩之事他很难称得上关心,肖想或是相残也与他无甚关系。他今日来确实为了将胤禩的身份告诉胤礽,却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他不是不知道老四隐含的利用,但他却不得不为胤礽打算。胤礽先前在朝堂之上对胤禩无所顾忌的爆发骇到了群臣,更骇到了胤祉。短短几日,新皇暴虐成性,实不是仁君之相的传言在朝堂乡野之间散播开来,以至于先皇骤然薨逝的缘由都遭到质疑。胤祉当时舍身拦下了胤礽,却被他眼里的暴虐血光骇得心惊——新皇令他感到如此陌生。


胤祉领一众人议胤禩之罪,可议来议去又能议出什么来?胤禩一刚过双十的毛头小子,虽是心野了些,但到底做不出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来,而今竟有半个朝堂都向着他,哪怕是先帝的后宫里也流传着怨怼的流言——胤禩现在还杀不得,况且知晓了他的坤泽身份,胤祉便更觉得没必要与他计较——这些乾元坤泽的羁绊和恩怨,胤祉一个中庸看不透彻,也不想如胤禛那样强行插手,意欲不轨。


这吃力不讨好的报信人他胤祉当了也便当了, 虽说他们以坤泽的身份打压胤禩终究落了下成,但总好过放任他在朝堂之上邀结群臣,与新皇作对,最后落个更惨烈的下场,索性之后当个闲散宗室养着,他再稍加照拂便是了。


“皇兄既有打算,臣弟也不在这里与皇兄嚼舌根儿了。待皇兄处理好胤褆之事,便将胤禩从宗人府里放了吧。九贝子和十四阿哥日日身挂锁链,与八贝勒同甘共苦也是碍眼,安王府和裕亲王府的人也不安分,日日往来探望,宗人府关不住胤禩,留着也是碍眼。”


“三儿这就当胤褆必死无疑了?”


胤祉刚要告退,就听上首胤礽饶有兴致的声音传来,他抬起眼,看着胤礽一双摄人的墨黑眼眸直直看向他,笑出了几分血色的薄唇微微勾起,神色诡谲。


胤祉脸颊抽了抽,又皱起眉,轻声说:


”兄弟一场,臣弟本无置喙的余地,但天家纷争终究关系江山社稷,况且胤褆与皇兄属性相斥,强留无益,还请皇兄顺成天命吧。”


“…呵,顺应天命?天命在我!三儿,你回吧,胤禩那个夯货朕自会料理,你让宗人府那边儿不必再搜罗罪名了。”


胤祉紧锁着眉头,心里也有火气。他看不懂胤礽为何如此成竹在胸,又似拿捏住了胤褆的模样,可胤褆明明命不久矣,况且…胤褆自残的传言他也是听闻了的。胤褆的性子刚烈不愿苟且,伏诛是迟早的事,而胤祉只盼着早早结束,让新皇少一个心绪起伏的缘由。他也不再多话儿,行了礼便向外走,行至门边儿突然听到新皇戏谑的声音:


“回头得敲打敲打老四了。你说他区区一个中庸,也配妄想坤泽?若是他是乾元,便知胤褆身上没有半分坤泽的味道,这回儿他是搬起石头砸自个儿的脚,当真可笑。”


胤祉脑子一懵,身体还是按部就班地跨出了殿门儿。待上了轿乘,胤祉方才觉得头开始闷闷地疼了起来。胤褆肖想皇位不是一日两日了,胤祉真没想过他能在明知胤禩是坤泽的情况下不将其标记,使其成为自己理所当然的助力。他烦躁地揉着太阳穴,竟觉出几分羞愧臊意来——说到底,他们都是异母兄弟。就算爱新觉罗血脉之中坤泽数量凋敝,也不当将兄弟悖论想做理所应当,想来胤褆胤禩隐瞒此事未必是为了他们的狼子野心,可如今他胤祉将此事捅到了胤礽面前。胤祉忠心于胤礽,但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胤礽天性仁善包容,更何况胤礽本就对性事无所顾忌,还对胤褆藏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思及此,胤祉觉得头痛欲裂。竟连衙门也不想去,只吩咐下人速速回府。


————


胤禩静静坐在宗人府简陋的榻上,手上挂着镣铐,膝上盖着九弟他们送来的锦被。屋内烛火不旺,他也不便看书写字,便只合着眼眸静静思索,手指轻轻摩挲着骨瓷轻薄的边缘。


不出五日,他定能从这里出去。届时就算皇帝让步了,他顺势带人奏请圈禁优待胤褆,大哥便能保全性命,让惠额捏安心。至于皇帝会不会找他秋后算账,那便不是他能顾及的了,褫夺爵位也罢,申饬鞭打也罢,索性皇帝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理由杀了他,低调安稳一段时日,这事儿没准也能过去。


而今还是保住大哥的命要紧。自打胤褆不管不顾谋逆叛乱,胤禩不是没恨过他,恨他不管母妃家眷,也不顾自身性命,只一意孤行不肯回头。他想不通胤褆为什么会如此恨新皇,哪怕是片刻的虚以委蛇也不肯装。可他拦不住胤褆。福全过世他伤心至极,可他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借此生事保全胤褆的念头来——这可能是他和胤褆最好的机会了。胤褆被擒后消息全无,宗人府上奏了胤褆谋逆案及其十项大罪,褫夺爵位,贬为庶人,可胤褆本人却不曾被羁押宗人府。胤禩也不是没打听过,一月后四哥在宫里的内线才传来捕风捉影的消息,说是胤褆被羁押在皇宫,外人不得见。


胤禩得了消息又怎能忍受得了?新皇何其暴虐,动辄鞭笞兄弟群臣,谨小慎微的四哥都曾被新皇踢至昏厥。新皇与大哥属性相斥,大哥如今成了阶下之囚,丝毫无法反抗,他强行羁押大哥于宫中又是为了什么?每每想到此处,胤禩便不敢深思,只能握紧双拳,牙关紧咬,抵御汹涌而来的恨意和不甘——他不是不知大哥谋逆乃大罪,别说保大哥性命,就算是不被大哥牵连都算是他运气好、年龄小,不被新皇放在眼里罢了。如今他此番举动无疑于虎口拔毛,可他就是不能坐视不理。大哥于他有兄弟之情,也有救命之恩;惠母妃于他有养育之恩,也于他们母子有照拂之义;诸多恩情,他难以释怀。即使大哥不欲拉他下水,惠母妃严苛地训诫过他不要插手,他也决定放手一搏。人这一辈子不能只做对的事,只做有用的事,若是做错了大不了他再寻出路,实在不行以命相抵,可若是不做,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忘怀他的胆怯和懦弱。


本是夜阑人静的时刻。胤禩渐渐合上了眼皮儿,思绪还漫无目的地漂浮着,眼帘之后突然映出了一片火光,他警觉地睁开一双澄澈的琥珀瞳,正撞见新皇不紧不慢地踱步走了进来。


胤禩的心脏砰地撞上胸腔,而后缓缓地恢复了往常的频率。他面儿上波澜不惊,拖着锁链便下榻干脆地跪伏在新皇面前,口称罪臣叩见皇上。


胤礽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下跪服的身影,睥睨着他挺得笔直的腰背和黑亮的一截儿发辫,挥挥手便让奴才退下了。他缓步绕到了胤禩身后,撩袍坐在了胤禩那张宗人府的简榻上,还有心思抚了抚被面儿上的云锦。唔,当真是上好的料子,老九老十那些混账玩意儿真是欠收拾,什么都敢往宗人府里送,不知道的还当这是胤禩家别院。


“起来吧,装模作样的做什么?半月前不还当庭指摘朕残暴成性,苛待兄长么。”


胤禩不答,拖着手上的镣铐转了个方向,重新跪过,跪伏的腰肢依旧是挺直的。胤礽牙尖儿发痒,胸中火气骤起,但终究是从喉咙里挤出个嗤笑来。胤褆养的好弟弟,和他一副不知好歹的德行,满脑子叛逆心思的夯货。瞧着跪得规矩,不敢顶撞,实则是默认了自个儿当庭指摘皇帝的行为,竟是连请罪都懈怠,怎一个狂妄了得!胤禩素来不驯,他的那些小动作胤礽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本不该与他一个小儿斤斤计较,可却频频难以忘怀,甚至于在胤禩公开于朝堂之上忤逆圣意时失态发作,任由暴力和血腥的想法占据脑海,鞭笞群臣,坐实了暴戾残忍、苛待手足的指控。


冷静下来后胤礽当然会觉得这份失态极为古怪。但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胤禩是个坤泽,即使他掩藏得很好,又有胤褆自损腺体也要挤出腺液护着他,掩藏他的味道,可坤泽到底是坤泽,对于乾元无形的引诱难以消弭。往日里胤礽便及其在意胤禩对他暗含的不恭,嫉恨胤禩与胤褆在一道相处的时刻,原是乾元本能作祟,见不得无主的坤泽四处招摇,不肯被征服践踏。


胤礽伸手握住胤禩的下颌,将胤禩的脸庞抬起来。葳蕤烛火之中胤禩一张盈润的脸白得透亮发光,一双琥珀瞳盈润有神,眼尾和唇峰上点着浅淡的粉,是一副金堆玉砌,雕梁画栋的锦绣里滋养出的好样貌。胤礽胸中恶意翻腾,热度如同狡诈的蛇,顷刻间流过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的鼻端开始捕捉空气中的滋味儿,狩猎的本能让他浑身的肌肉开始紧绷,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蔑笑:


“朕思来想去,八弟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如今跟朕如火如荼地打擂台,到底是担忧胤褆,是不是?”


他感受到胤禩被他捏着的脸上不动声色,可到底年轻,眼底闪过一丝细微的厌恶,呼吸滞重几分,嘴上也沉不住气,低声说:


“谢皇兄体谅。皇兄待兄长宽仁,有先皇之风,实乃社稷之福。”


胤礽笑起来,带着扳指的拇指轻挑地划过胤禩柔软的下颌,指腹暧昧地压揉着胤禩的唇角,将那柔软的粉肉亵玩得变了形。胤禩眸子怔忪,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过了两息双眸才窜出火儿来,气得一张白玉似的脸都扭曲,半分御前规矩都没有了。


“皇兄当了皇帝之后批阅奏折着实辛苦,为长久计,来日还是传唤太医看看,累日劳累是否连人都辨不清了?索相的孙儿可不在宗人府,若是皇兄急得慌,乾清宫伺候的奴才也堪用,宗人府关押罪人的污秽之地,就不留皇兄了。”


紧赶慢赶地说完这一串儿,胤禩才想起自个儿下巴还被握在胤礽手里,抖着唇就想把脸扯出来。


可他没扯动。胤礽的手突然像铁箍一样牢牢扣住了他的下颌,指骨的纹路紧紧契合他的下颌线,他硬拽了两下,脸皮被扯得火辣辣地疼。胤禩终于从那被亵玩的愤怒里稍微回过了神儿,抬眼去看胤礽,看到他那张俊朗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诡谲和阴霾,唇角的笑却还未消。


胤禩几乎本能的感到毛骨悚然。这不是胤礽的性格,胤礽今日本就对他带着火气,又被他以言语挑衅,以胤礽的心性早该暴怒抽打他,而不是脸上还挂的住着诡异的笑容。不安之中,胤禩将挂着镣铐的双手抬起来,去扯胤礽的手腕儿,可他还来不及施力便觉得头脑一阵嗡鸣,一阵尖锐的刺疼从后颈直直刺穿了他,让他浑身僵直,双唇开启却连一点儿声响都发不出来。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被包裹在一片粘腻的死水之中,再也无法攫取一点儿空气。


是胤礽落在他面颊上的轻抚唤醒了他,胤禩意识到自己正打着哆嗦,冷汗敷面,而胤礽正饶有兴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手钳制着他的下颌,一手轻轻的拂过他的眉峰和眼睑,又轻轻拨弄了两下他的眼睫。


刺鼻的檀木气息肆虐在房室之中,如同刀锋和利剑一般肆意切割着胤禩的清明神志。他意识到有什么大错特错,而他生平头一回对太子——不,现在的新皇,产生了无尽的恐惧。他想逃,但他手脚软得厉害,本状若无物的镣铐此刻重似千斤,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腕儿,是他连手指都难以抬起,他的后颈火烧火燎地剧痛,被酒香温柔包裹和掩藏的气息正缓缓地泄出来,那是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如同冬日第一场新雪覆盖的梅花枝儿,如同春日冻原之上破冰而出的一缕清泉。


胤礽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一双黑眸紧紧锁住了胤禩,他的牙尖儿微微发痒,喉咙干渴难耐,鼻腔不受控制地吸入更多坤泽被迫泄露的气息,以至于头脑也渐渐发昏,他在失控,乾元和坤泽之间的吸引力绝比他想象的更加骇人,可他却并不想阻止这种失控。这本身也是他的计划,不是吗?胤褆已经脱出了他的掌控,想杀死他很容易,强留他却难,腺体被挖后胤褆肉眼可见的苍白,头一回昏迷数日还不清醒。胤礽生平第一回感受到什么正在他掌心流失,而他无力阻止,就连满心的愤怒和暴虐都无处发泄。他想过在胤褆床前把胤禩剐了,以换取胤褆曾经对他展露的张扬激烈的情感,可是他终究只是想想作罢,因为那只会适得其反。他想要留住胤褆,留住他的执念和憎恨,不是让这些草草结束。


胤祉带来的消息是他的柳暗花明。没有什么比胤禩更合适了,一个极好拿捏的软肋,一个臣服乾元的坤泽,更是一个打破他和胤褆平衡的突破口。何况胤禩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战利品,他年轻匀称的躯干,白皙俊美的样貌,一双极具特点、见之忘俗的琥珀瞳,还有他看似软和实则尖锐的性情,他远比胤褆雄壮有力的躯干更容易挑起胤礽的欲火。


更有甚者,他还是个无主又无知的坤泽。被胤礽标记后,他将无法反抗和忤逆,他的百般拉拢维护的人脉将成为胤礽巩固皇座的助力,他也将成为胤礽皇座下坚韧的柱石,无论他愿或不愿。


坤泽的一生注定是乾元的陪衬。胤褆愚蠢又狂妄地放过了眼皮子底下的鲜嫩祭品,他胤礽可不会。胤禩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瞧瞧,瞒了朕和皇考多久了,嗯?日日带着胤褆的酒味儿遮掩,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中庸,还敢在朕和皇考面前招摇放肆。怕是胤褆纵容你久了,连本分都忘干净了。”


胤禩浑身发抖,双唇反复开合几息也说不出话来,最终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含混的音节,挣扎说道:


“臣听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呵…”


胤礽残忍地笑了,捏着胤禩下巴的手晃了晃,连带着胤禩的身子也如同破布娃娃一般摇摇欲坠,颓然倒地。胤礽下腹的火热几乎难以掩饰了,他也觉得烦躁,凶兽般的本能让他几乎想将利齿嵌入胤禩的脖颈吞噬他的血液和皮肉,可他终究不是完全被兽性所控。他今日是来带胤禩入宫的,而不是在宗人府这种地方发泄兽性。


“按照古籍里的记载,你撑不了一时片刻便要求着朕标记你,像个…恬不知耻的婊子。朕劝你少费些心思装模作样,起来跟朕回宫,你不是想见胤褆吗?朕许你去见,真可惜他现在是个废人,挤不出腺液安抚你了。”


胤禩趴在地上,胤礽残酷戏谑的声音在他脑中回响,可他却丝毫无法理解话中的含义。他的思维变得很缓慢,双眸之中全是重影,光影像是不知餍足的可怖鬼魅,扑上来撕咬他的身躯。他的身体一阵阵发热,后颈腺体像是骤然熟透了的莓果,都不用去碰,自个儿就能沁出汁水儿来。


恍然间,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儿。腥甜的血液流淌出来,血腥味儿短暂地冲破了刺鼻的檀木味儿。那血液里有一股酒的醇香,让胤禩恢复了几分清明。那是胤褆经年来以腺液喂养他埋下的种子,他的最后一层屏障,使他的血液染上了胤褆信息素的气息,那醇厚的酒香平和的包裹着他的信香,在他的血脉之中静谧的流淌,在他未尽的时日里保护他不受每月情潮的侵袭。


前提是他不被其他的乾元发现和狩猎。


这一切都太晚了。胤禩双眸蒙上了水光,恨意和不甘被深刻地掩藏其下,他发着抖蜷缩在地上,恍惚之间感受到胤礽焦躁地靠近,乾元粗重的喘息声和脚步声如同催命符,重重敲击在胤禩的脑海之中,他再次咬破了舌尖儿,不肯将自己完全交付给混沌。


胤禩的信香缓缓地溢散开来,正与胤礽的信香融合,空气中满是被安抚了的乾元不再刺鼻的檀木香和微不可察的冷香,可情热却来得越来越汹涌。胤礽突然有些后悔过早地放出信香刺激胤禩,导致如今他也有些进退两难、难以自控。他又踱了几步,最终停在胤禩身前,附身去掰他的肩膀,而就在这一刻,他脑中少有的清明使他凭借本能向后躲闪,胤禩手中的铁链直击的面部,差之毫厘落了空,激起的厉风仍旧将胤礽的脸皮刮得涩痛。在近乎力竭的喘息里,坤泽极力遮掩颤抖的声音虚弱:


“大哥说你是畜牲,这等悖论的事你当真做得出来?我告诉你胤礽,我不是什么坤泽,你若不愿做人,便要当个受气味儿驱使的野兽,别来找我。”


胤礽见他踉跄着爬了起来,拼命握着手上的链条,手腕儿却被铁链压得直打哆嗦,双颊之上泛着诡异的潮红,双眼却仍旧灼亮,像是塞外无垠的夜空之上灼烧的星子。胤礽身体内的欲火越涨越高,本还能勉强维系的理智猛然崩断,满脑子都是毁灭的想法。他要这双眼睛暗淡,要这唇舌绵软,要这握着寒铁的手指柔软攀附。他要这坤泽再也生不出半分不驯,要他的眼里只有他的乾元,要他再直不起腰只能在他身边摇尾乞怜。


这都是胤禩咎由自取。



他猛地向坤泽扑了过去,用了与野兽搏命的力气。胤禩刚刚长成的柔韧身躯被他撞进了墙壁,喉咙里挤出一丝几乎算是哀鸣的哭腔来,在他耳中竟格外悦耳。他几下便卸掉了胤禩力道不足的顽抗,那些歇斯底里的挣扎在鼎盛的乾元面前竟仿佛不知羞耻的蹭动。


胤礽红着眼眸扯落了他的衣领,几层锦衣竟抵不过他的一合之力,他就在胤禩急促恐惧的喘息声里靠近了他瑟缩的后颈,在胤禩不知好歹的躲避中一拳打上了他的腰腹。


坤泽的四肢在激痛之中颓软下来,后颈胀红的腺体被迫裸露,而乾元裸露出犬齿,下一瞬将之深深陷入柔软馨香的皮肉里。


他标记了胤禩。


————


(接一段2双飞18的three p肉,今晚发八嬷群里,大家新年快乐!!!)


————TBC————


ps:稍稍剧透一下,怕大家踩雷。我十分混邪,所以感情线也是混邪的,但最后的归属是 21 和 4148, HE。有个be版本支线,就不赘述了。


评论(53)

热度(274)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